《中国经济周刊》首席评论员钮文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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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借参加陆家嘴论坛的机会，央行行长易纲在上海进行了调研，其主题是：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和促进高质量发展。正是在这次调研过程中，易纲说了许多重要的话，引发市场关注。比如易纲说：下一步，人民银行将继续精准有力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，加强逆周期调节，全力支持实体经济，促进充分就业，维护币值稳定和金融稳定。

这几句话带来重要信息：第一，没有再提所谓“跨周期调节”，而单纯使用“逆周期调节”，这是不是说明，货币政策将持续发力？其实，这是个大问题。央行不曾对“跨周期调节”给出明确的解释。货币政策应当回归本源，“逆周期调节”这是央行的基本原则。

需要再次强调：扭转市场预期，要求央行的政策取向必须坚定不移。要明确告诉市场：未达成市场预期向好的目标，决不罢休。

第二，易纲关于“维护币值稳定和金融稳定”的表述也带给金融市场些许猜测。比如“维护币值稳定”是什么意思？但从整体看，易纲“维护币值稳定”的提法，似乎与“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基本稳定”的表述并不矛盾。从广义看，所谓“维护币值稳定”当然还有“维护国内物价稳定”之意。就目前情况而言，只有低物价，央行的低利率政策才可得以稳定，人民币汇率也才会有稳定的基础。因为，目前中美、中欧的名义利差较大，但鉴于欧美物价涨幅很大，这使得中国实际利率高于欧美。

另据易纲判断：“当前，我国经济处于疫情冲击后的恢复阶段，生产活动有序开展，市场主体资产负债表正在修复。”尤其是对CPI、PPI走势的判断，易纲预计：二季度GDP同比增速会比较高（主要是基数效应），CPI下半年有望逐步回升，到12月CPI同比将在1%以上。有信心、有能力、有条件实现今年“两会”确定的预期增长等目标。

为什么近月CPI、PPI环比下降？易纲分析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。第一，供需恢复存在时间差。一方面在稳经济一揽子政策的有力支持下，国内生产持续加快恢复，农副产品生产稳定、物流渠道畅通，居民“菜篮子”“米袋子”供应充足；另一方面汽车、家装等大宗消费需求偏弱；第二，基数效应明显。比如，去年国际油价一度逼近140美元/桶大关，今年以来已回落至80美元/桶附近，带动我国物价同比涨幅走低；再比如，去年3月鲜菜价格受疫情扰动影响反季节上涨，对今年也存在高基数影响。

易纲的分析和判断，是否存在这几重内涵？其一，目前的物价变化均非通货因素，从而否定通缩，无须以大规模货币投放解决问题；其二，至少在年底之前，中国CPI都将维系低位。此外，我们还有一份感受，最近央行的报告中，已经少了许多关于“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”的字样，这很好。实际上，把物价涨跌单一归因于通货膨胀、通货紧缩，这是新自由主义货币学派带给世界的“历史性错误”。

针对当下的实际，易纲表述了下一步货币政策取向。他说：“下一步，人民银行将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，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，保持货币信贷总量适度、节奏平稳，推动实体经济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，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基本稳定。”

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：不能把货币政策当成短期政策。我们认为，在处理经济过热时，货币政策应当作为短期政策，因为货币紧缩对经济降温的作用非常明显；但在处理经济过冷的问题上，货币政策则该是中期政策。因为，货币政策不能立即刺激企业投资扩张，居民消费扩张，所以央行必须给予市场相当长时间的容忍，扶持投资和消费逐步热络起来。尤其在强化“内生增长动力”方面，得不到政府投资项目的那些企业，只能在较为长期、稳定的宽松金融政策下，先活下来，然后逐步找到新的发展方向。

我们注意到，易纲在此次调研中关注到小微企业。按他的说法：“要持续提升金融服务水平，强化对民营小微、乡村振兴等薄弱环节以及服务业等有利于稳就业行业的金融支持。加大力度支持科技型企业、绿色发展等重点领域融资，助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，增强经济内生增长动力，促进高质量发展。”

这样的强调非常重要，但我还是希望经济政策部门能够深入到中小企业去进行实际调研。据我们了解，各银行向央行报的数据很好，但中小企业的实际金融感受并非如数据反映的那样舒适。尤其是中小企业贷款缺乏稳定性，这会对它们的预期构成不利影响。我们呼吁：强化中国经济内生性增长动力，必须从彻底改善中小企业预期着手，而要实现之，必须给予中小企业长期、稳定的金融支持。

我们再次强调：培育中国经济内生性增长动力，就现阶段而言，货币政策必须转换为中期政策，必须展示出央行扭转经济预期的坚定信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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